一树🌺开的停泊

烈火瞬逝,细水长流。

十五元宵节的记忆

今天是己亥年元宵节。

早晨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天雾蒙蒙的,连对面不远处的居民楼都看不见了,再往楼底下一看,居然落了一层的雪(挺惊奇的,因为并未看到任何预报),柔软的铺在路面上、车顶上、屋顶上。

出门的时候,穿过马路对面有个宽一些的场地,我跟BZ说:“走,过去,踩一排脚印”,我们手牵着手走在雪地上,好柔软的雪好纯粹,没有化成水结成冰的窘状,难清理还难打扫。正好旁边有环卫工人在扫路边的积雪,于是BZ顺势给我科普“这样扫到马路中央是对的,车轮压过很快就融化了,不像老家的雪扫到两旁,变成冻冰又硬又黑还容易摔跤……”我连忙称是。


元宵节并不放假又攆在周二,帝都依旧车水马龙,感觉不到一丝过十五的氛围,中午爸妈在家里的小群里发了个搞笑的小视频,说今天元宵节你们看看笑一笑,好有点气氛,于是老弟问爸妈今天吃的什么,老妈随即拍了个午饭的照片,一个锅三个菜,所剩无几,但还是能看到一些剩菜参杂其中的痕迹。老弟仿似一脸认真的问:这么草率的吗,这可是过十五啊。。也许爸妈为了不浪费,把昨天的剩菜也汇进去了,或者小时候陪伴他们一起在家过十五的我们如今都不在身边,便也一切简约了。

然后老弟还有感而发:感觉好像好多年没在家过十五了,往年这个时候勤快的老头已经开始出发了,而老爸肯定是在门口摆个小桌子,几个人津津有味的逮尾子(此处为方言,扑克牌的一种玩法,不懂可意会),旁边围满了凑热闹的老少爷们,等到四点左右,无所事事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背起铁锹,铁锹上挂着黑色塑料袋里边装着烟花,鞭炮、库灯(此处为方言,不懂可意会)蜡烛和库灯签子,三三两两成群,一路说说笑笑,慢慢悠悠的朝坟山而去,。。。每年这个时候,老爸都会挤兑哪些去的很早的老头,说:“现在着上坟哪还叫上坟,老祖先都是只听响儿,看不见亮儿”。我说,抒情抒的这么文艺不写文章可惜了,他却不以为然。

正如老弟所说,自从大学之后,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短,年味也越来越淡,十五就更不用说,早已进入职场大军。小时候过年光是买新衣服、办年货、放鞭炮就能耍的不亦乐乎,记忆最清晰的莫过于摩肩接踵的踩在雪泥坑里随着爸妈挑选年货,真的只能看到前面人的背影和攒动的后脑壳。十五的热闹提前从打灯笼开始,小朋友们一圈圈的在湾里上下转悠,吸引更多的小伙伴加入灯笼大军,大家手上灯笼形态各异,里面还有电子音乐,那场景有朦胧的灯光有欢快的音乐,还有我们的童年。我犹然记得小时候我最爱的一个电子灯笼是一个白色小象的形状,有浅粉色的四肢点缀,而弟弟的好像是一只飞马的形象。也许,那些快乐永远的定格在那儿了。


十五的重头戏在夜晚的散灯,我们老家的习俗,每个地方习俗也许相差甚远,不予追究。老家的十五有很大部分是为了拜祭祖先,摆盘烧纸祈求祖先宗人保佑,点好香放完炮,夜晚要守香一直燃到第二天傍晚回炉(里面很多细节其实不尽详细,毕竟不在家好多年了),跟除夕夜形式差不多。然后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家里的老少爷们带着小孩,大部队去坟山给逝去的长辈、宗族的祖先烧纸放炮以作拜祭,会在坟头点几个纸灯,释作散灯。每每这个时候,坟山一片热闹,烟花在半空中此起彼伏争先照亮天际,一时间鞭炮声、祈祷声、孩子的叫喊声混作一团,甚至还有卖炮卖零食玩具的小贩推着车子在山上。而这时候在家里的主妇们通常会在家附近的一些传说神仙那里拜祭点灯,记得小时候老妈还会在水塘边点个灯给水神,烧纸点香祈祷孩子们不要掉进水里,还会给孤魂野鬼点个灯,说是给没有着落的魂魄也看看灯。

最后所有人回到家中,散灯前家家户户门口上方挂着两个红色的大灯笼就开着了,夜幕降临更显红火氛围了。将家里所有房间的灯全部打开,从大门到卧室门,所有门两边都点上蜡烛,从一楼到顶层通风口,灶台上、井盖上、堂屋屋沿下、床旁边、楼梯道上、二楼窗户边上都会点上一只或几只。从我记事起,每年都是如此,我和弟弟一人手上点燃一只蜡烛,另外一个手拿着好多根没点燃的,在每个门口分工合作,然后一整个晚上不停的上下楼飞奔查看,被风吹灭了的、歪了的、倒了的全部整理好再点燃直到所有蜡烛燃尽。这个时候,六妈家的小孩已经完成了工作的,跑过来玩或者帮忙一起点蜡烛,大家都玩的都很开心!

待到夜幕完全拉开,这时候能看到房前屋后,漫山遍野里都是光亮,山上路旁都是闪耀的纸灯,空中不断的有烟花绽放,根据烟花明暗声响都能判断是哪个村落的人家,这个夜晚到处都是光亮,若是有月,怕是连月光都不明显了。


这是一些遥远的记忆,当时的欢愉气氛每当想起还萦绕在心头。故乡回得去,情节回不去了。此刻我想着家里过节爸妈忙碌的样子,火光笼罩半边天的闹哄,这边的北京寂静无声。老妈在群里发来了老家过十五的视频和图片,爆竹声阵阵,烟花灿烂。打开照片,我才幡然醒悟到家里的外屋翻新两三年了,大门窄了不少,挂不下两个大灯笼了,只好摆了两个小灯笼在底下。

往年在家无论过年还是十五,老家习俗都是吃饺子的。等待BZ回来,入乡随俗煮一些汤圆吃吃,便是过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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